[明诚中心]雨过天青冰辞色
*看完伪装者变身阿诚哥脑残粉。
*想给他写点什么，于是就写了。
*没什么实质性的情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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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命恩人的孩子和下人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呢？”
桂姨这么说的时候，明诚其实是打心眼里赞成的。
明台的母亲救了大哥大姐的命，而他是被大哥大姐救了的那一个。
若是他当真与明台一样了，他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。
但他亦心知，他虽是下人的孩子，却并非真的是下人。
故而大年夜的时候看见桂姨一时气到头上说出“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仆人”之后一刹，明诚就感到了不妥。
这样说未免太伤大哥大姐的心，可他一时又有些委屈，不大想服这个软。
本该是合家欢聚的除夕夜，他却拥了满心起起伏伏的思绪在床上翻来覆去。
曾经，在年少的明诚的世界里既没有“家”，亦没有“国”，只有一个动辄打骂他的所谓母亲，以至于他被接到明家之后是满心的不知所措。
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，没有父母，当家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女人；但这又是一个正常的家庭——明诚第一次拥有了真正的家人。
彼时的少年瑟缩着坐在桌边，随时准备跑出门去，却听见大姐唠叨完明台太过挑食又转而来唠叨他：“还有阿诚啊，养了几天怎么也不见胖呀？说来桂姨让你识字了吗？明楼啊，你安排一下给这孩子找个老师的呀，能不能和明台一起上课的呀？将来你读书带他一起走……”
明台受不住唠叨终于夹了一筷子绿叶菜，吃了一口就默默地皱起了眉，悄悄地打量了一番大哥大姐，飞快地将剩下的放进了明诚的碗里，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还不太熟悉的小哥哥。
明诚有些惊奇，原来自己居然还是会拥有这样亲近的人的。
他低头将明台夹的那些菜叶子一股脑塞进了嘴里，明台刚要露出胜利的笑容，便被明楼明察秋毫了，只好委委屈屈地对付更多的菜叶。
明诚终于学会了笑。
原来有这样一些人，吃饭的时候与你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的，会担心你身上冷暖与你心绪起伏的。
未来里有你的。
至于“国”是什么，其实直到明楼带着他坐上离开上海的飞机之前他都还是懵懵懂懂的。
明楼半是逗他半是严肃地问：“咱们可就要出国了，你紧张吗？”
紧张吗？
明诚是个很聪明的人，学东西很快，外语水平甚至比明楼还要好一些。
去读书，他是一点都不怕比不过别人的。
于是他十分坦然地摇了摇头。
明楼于是笑了起来，说了句“也挺好的”。
至于是什么“也挺好的”，直到在校园里被人指指点点，明诚才算是明白了。
心宽，也挺好的。
可他又不是真的心那么宽。
“大哥，他们这样，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吗？”明诚问。
明楼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书：“是啊，所以你有办法吗？”
明诚认认真真地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，说：“如果中国很强大，他们还会这样吗？”
明楼终于舍得从书里抬起头了。
曾经瘦弱的少年如今身姿挺拔，眉宇之间尽是英气，又团着一缕迷茫。
这个弟弟长大了。
明楼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，所以他说：“不知道啊，但是强大起来总不会是什么坏事，你说呢？”
明诚觉得他大哥说的对。
祖国就好像是年少时的他，被人恣意谩骂殴打，却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提不起来。
他遇到了明家，祖国会遇到谁呢？
国与国之间也会有家人和朋友吗？
没有的，国没有家人。
国只有它的国民。
明诚仿佛茅塞顿开了一般，好像抓住了什么，又好像没有。
曾经他的世界里只有明家，但如今，好像不够了。
于是他第一次对明楼说：“大哥，我想出去看看。”
他们已经在离家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，还能出到哪里去呢？
但明楼好像明白了。
他说：“那就去吧，记得也告诉我外面有什么。”
外面有什么呢？
外面什么也没有，只有一群和他一样迷茫的人。
还有更多连迷茫都不觉的人。
但总有一点是一样的：这样下去不行。
我们要反抗，我们要走一条新的路。
明诚在偌大的世界里兜兜转转，选了自觉最靠谱的一条路，如约将明楼一同带了过去。
却一不小心走上了最难的那一条小径。
他们启程回上海之前，明诚问明楼：“大哥，你后悔吗？”
明楼整了整领带：“与其问我，不如问问你自己。你这么优秀，留在这里少不了一番成绩的，回去却只能做我的影子，你后悔吗？”
明诚听见自己说：“不后悔。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时候，名算什么？”
明楼挑了挑嘴角：“对啊，名算什么呢？——汉奸这名头，但愿有一天能摘得掉。”
兄弟两个于是提了箱子，大踏步地出了门，谁也没有回头。
一年后上海是什么样子？
十年后他还会活着吗？
百年后人们提起他们还会骂他们“汉奸”吗？
千年后这一年的上海在史书上还能剩下几个字？
这重要吗？
明诚想，其实没那么重要。
他可以做那碎的骨，也可以做那垫脚石。
只要十年后他的家还在，只要百年后他的国已立。
——END——
*文题取自汝窑瓷器。
